翔哥的星期五 | 为什么我们的城市灯光这么丑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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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城市景观的打造，到城市的经济与社会政策，再到城市的数字治理，我们的城市管理者需要“以人民为师”，全方位地学习如何“制动”。这门课不赶紧补上，我们的城市治理就永远不及格，甚至会越来越滑向危险的边缘。

这是专栏“翔哥的星期五”的第8篇文章。

我们不期待的城市(之一) —— 包装城市

 美好的城市总是相似的，不美好的城市却各有各的不美好。从本期开始，我将推出一个系列文章——《我们不期待的城市》。作为一块“砖”抛出去，希望引来他山之玉，促进关于城市未来的共同思考。

这两天，中国南方连日的高温终于偃旗息鼓，上海、浙江、四川等省市的高温限电也告一段落。不过，在吐槽限电带来的种种不便的同时，网友们惊喜地发现，原来关了景观照明的大都市可以这么美。

下图是关掉景观照明前的上海浦东

下图是关掉景观照明后的上海浦东

不过，与下面这几个城市相比，关掉景观照明前的上海浦东还算不上丑出天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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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中国大小城市都开始流行各种花花绿绿的LED景观灯光和整栋楼高的大屏，甚至有人认为这种灯光是城市繁荣的象征。当然，一片漆黑的大都市显然也不是我们所期待的。“好”的灯光和“不好”的灯光，区别就在于一个词——内透感。顾名思义，内透感就是从建筑内部透出来的灯光效果。看看纽约和伦敦的夜景就可以一眼明了。当然，建筑物外面的装饰性灯光也不是不可以有，但是应该主要起到勾勒线条的作用，而不是喧宾夺主，更不能群魔乱舞。

下图是纽约和伦敦的夜景。内透感为主的特点非常明显

满租的高档写字楼、满房的高级酒店、满住的住宅小区……这些才是“繁荣”的代名词。“大音希声、大象无形”，都市的繁荣应该是骨子里透出来的，而不是面子上包装出来的。敢素颜才是真自信。以上海为例，陆家嘴的写字楼本身已经有足够的的内透感，从外面加上一些花里胡哨的景观灯实在没什么必要。当然，可以在节假日搞一些灯光秀活跃气氛，但是一定要在灯光秀的主题、时间、亮度、色温等方面精心考量，以免弄巧成拙。而在黄浦江对岸的外滩，那些老房子晚上几乎无人办公，内透感实在透不出来，那么可以用少量的线条勾勒出轮廓，唤醒人们对十里洋场的历史回忆。现在的灯光把外滩照得金碧辉煌如同镀金一般，反而失去了历史厚重感。既然是金子总会发光，那就意味着需要镀金的东西一定不是金子。

不过话又说回来，在这些年中国各地的“城市包装运动”中，灯光只是冰山一角而已。“挖湖堆山造景”、过度“美化”城市出入口之类的“政绩工程”“面子工程”屡见不鲜，甚至在一些贫困地区、欠发达地区尤为突出。国家级贫困县贵州独山县投资2.56亿元建设“水司楼”，国家级贫困县广西凤山县雕了两只凤凰花费5350万元，湖北荆州市巨型关公雕像建了又拆耗资3亿多元……1995年赵丽蓉和巩汉林表演的小品《如此包装》里，赵丽蓉饰演的评剧艺术家有一句台词：“你别糟改人了，我算琢磨透了，就你们这种人，把我们这好玩意儿都给糟蹋了”，当下少数城市的管理者又何尝不是如此呢？

城市该怎么包装，不只是一个审美水平的问题，更是一个我们的城市到底为了谁、依靠谁的重大问题。既然“人民城市人民建”，那么人民的城市该怎么“包装”，是不是也应该听听市民的声音？希望我们的城市管理者用用自己那只“不好使的耳朵”，管好自己那只“闲不住的手”。亚当·斯密说，“我们在谈论关于自已的事情时必须有所节制。我们不能指望我们的同伴对这些事物很感兴趣就像我们自已一样”。我想说的是，我们的城市管理者在包装城市时也要有所节制，毕竟你不能指望老百姓对你们的“面子”很感兴趣就像你们自己一样。城市的灯光是用来照亮市民生活的，而不是用来照亮你们的锦绣前程的。

城市学家芒福德指出，我们的城市正在某种意义上“退化为一种杂乱无章和不可预知的状态。我们时代的文明正在失去人的控制，正在被文明自身的过分丰富的创造力所淹没……国家制度，已由于它们的制动器不灵而成为新时代的牺牲品”。从城市景观的打造，到城市的经济与社会政策，再到城市的数字治理，我们的城市管理者需要“以人民为师”，全方位地学习如何“制动”。这门课不赶紧补上，我们的城市治理就永远不及格，甚至会越来越滑向危险的边缘。

本文的写作受到吴伟强教授、郑磊教授关于城市灯光的观点的启发，特此致谢。

本专栏内容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。

扩展阅读：刘易斯·芒福德，《城市发展史：起源、演变和前景》，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，2005年1月。

今日编辑 / 辛昊航

责任编辑 / 戴晟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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